何梅谷之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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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梅谷,鄱阳人也。其妻垂老,好佛事,自旦至夕,必口念“观音菩萨”千遍。何梅谷以儒学闻于时,止之则弗从,弗止又恐贻笑士人,进退狼狈。一日,呼妻至再三,随夜随呼勿辍。妻怒曰:“何聒噪若是耶?”梅谷徐答曰:“仅呼半日,汝即怒我,观音一日被尔呼千遍,安得不怒汝耶?”妻顿悟,遂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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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诉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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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承节奉命赴任,自浙至赣,但与一子一仆乘马而行。至贵溪,午驻逆旅,逢数客亦投宿,刘箧中银可百两,为客所窥。诸客皆盗也。是夜盗操杖入室。刘本从军,有臂力,挥刀断其一臂,众惧遁散。刘促子与仆起,速去,然于贵溪城外高冈下,又与盗遇,虽与拒斗,而众寡不敌,并子仆死焉。所乘马踯躅于道,适主簿出,马迎之车前,屈足如拜。主簿怪之,曰:“是必有冤诉。”遂随马行,至高冈,马伫立不前,见满地血迹。三尸仆地,肢体尚暖。主簿督人访捕,不竟日而盗悉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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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甲夜暴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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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甲夜暴疾,命门人钻火。其夜阴暝,不得火,催之急,门人忿然曰:“君责之亦大无道理,今暗如漆,何以不把火照我?我当得觅钻火具,然后易得耳。”孔文举闻之曰:“责人当以其方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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盗牛者强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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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盗牛而被羁者,熟识者过而问曰:“女何事?”答云:“悔气撞出来的。向在街上闲走,见地上草绳一条,以为有用,拾得之耳。”问曰:“然则罪何以至此?”复对云:“绳头还有一小小牛儿。”旁观者曰:“是盗牛者也,咎由自取,何强辩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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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烈义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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音
王烈字彦方,太原人也。少师事陈寔,以义行称。乡里有盗牛者,主得之,盗请罪曰:“刑戮是甘,乞不使王彦方知也。”烈闻而使人谢之,遗布一端。或问其故,烈曰:“盗惧吾闻其过,是有耻恶之心。既怀耻恶,必能改善,故以此激之。”后有老父遗剑于路,行道一人见而守之,至暮,老父还,寻得剑,怪而问其姓名,以事告烈。烈使推求,乃先盗牛者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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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令仪赠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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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州于令仪者,市井人也,长厚不忤物,晚年家颇丰富。一夕,盗入其家,诸子擒之,乃邻舍之子也。令仪曰:“汝素寡悔,何苦而为盗邪?”曰:“迫于贫耳。”问其所欲,曰:“得十千足以衣食。”如其欲与之。既去,复呼之,盗大恐。谓曰:“尔贫甚,夜负十千以归,恐为人所诘。留之,至明日使去。”盗大感愧,卒为良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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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字秀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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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秀才嗜书,而别字良多。一日,读《水浒》,适友人造访,见而问之曰:“君读何书?”答曰:“《水许》。”友人怪之,曰:“书亦多矣,《水许》一书未之见也。”又曰:“书中所载,均为何人?”秀才曰:“有一李达,手持大爹二柄,有万夫不当之男。”友人又问:“更有何人?”“有和尚鲁智沉。”友人愕然,既而哑然失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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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信受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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淮阴屠中少年有侮信者,曰:“若虽长大,好带刀剑,中情怯耳。”众辱之曰:“信能死,刺我;不能死,出我袴下。”于是信孰视之,俛出袴下,蒲伏。一市人皆笑信,以为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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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某刺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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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某自谓勇夫,好带刀剑,扬言万夫莫当。一日,南山有虎驰来,一村皆惊,闭户不敢出。吕某曰:“第一虎耳,何惧之!吾即缚之!”遂持剑而出。俄见虎,距百步许。虎大吼,眈眈相向。吕则两股战栗,顾左右无人,还走,五色无主。少顷,村民启户出,见其仆地,不省人事。急治之,良久乃醒。人曰:“虎安在?”吕乃曰:“为我所逐矣!”众人相视而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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搔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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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有人痒,令其子索之,三索而弗中。又令其妻索之,五索而五弗中。其人勃然而怒:“知吾者妻也,而胡难我?”妻子无以应。其人乃自引手,一索而痒绝。何者?痒者,人之所自知也,他人莫之知。犹心患,人何以知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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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元章砍神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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绍兴王元章,国初名士,所居与一神庙切近,炊缺薪,则斫神像炊之。一邻家事神甚谨。遇元章毁像,辄刻木补之。如是者三四。然元章家人岁无恙,而邻之妻子孥时病。一日,召巫降神,诘神云:“彼屡毁神,神不责;吾辄为新之,神反不我佑,何也?”巫者作怒曰:“汝不置像,像何从而炊?”自是,其人不复补像,而庙遂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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智犬破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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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杭州百里许,有一古刹,香火颇旺。一夕,有盗逾墙而入。犬吠,僧觉。盗劈僧首,立仆。遂越货而亡。翌日,二小僧入室见之,讶甚。乃诣官讼,其犬亦从。途经一酒肆,见五六徒狂饮。犬伫足不前,僧怪之。俄而犬跃入肆,啮一徒不置。僧疑为盗,缚而送官。吏审之,果然。盖犬有智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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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针道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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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云北游太山,古庙前值病人,气垂绝。云嗟叹久之。一道人忽曰:“汝欲生之乎?”曰:“然。”道人针其左股立苏,曰:“此人毒气内侵,非死也,毒散自生耳。”因授云针术,后治疾无不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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盲人摸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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昔印度有瞽者四,相友善。然各自命为智者,人亦因以智者目之。一日,四瞽者立谈道左,有声跫然而至,询诸人,知其为象也。其一人日:“象之形究何若,吾辈向者徒事臆测,今日可实验而知矣。”众皆日:“善。”于是相继而至象前,扪其体以测其形。四瞽者:一长而伟,立于象侧,扪其身,上下左右,摩挲殆遍,觉坦然一片也。一短而小,拊象之足。第三人握象鼻。第四人仅触象齿。既而各举象之形以相告。长而伟者曰:“象之形殆如墙,广而平,岸然而高者也。”短小者进而斥之日:“象之体若树干。汝以为墙,不亦谬乎!”第三人曰:“象之形,非墙非树,有类水管。”第四人前致词:“汝三人何其各逞己见,而比拟不伦也!夫象,其润如玉,触手可爱,直一长梃耳。”四瞽争辩,纷呶不已,旁观者皆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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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元璋画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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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太祖朱元璋尝集画工写御容,多不称旨。有笔意逼真者,自以为必见赏,及进览,亦然。一工探知上意,稍于形似之外,加穆穆之容以进。上览之,甚喜,乃命写数本以赐诸王。盖上之意早有,而它工不能知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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旋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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熙宁九年,恩州武城县有旋风自东南来,望之插天如羊角,大木尽拔。俄顷,旋风卷入云霄中。既而渐近,乃经县城,官舍民居略尽,悉卷入云中。县令儿女奴婢,卷去复坠地,死伤者数人,民间死伤亡失者不可胜计。县城悉为丘墟,今武城乃新置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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蜜中鼠屎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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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亮出西苑,方食生梅,使黄门至宫中藏取蜜渍梅。蜜中有屎。召问藏吏,藏吏叩头。亮问吏曰:“黄门从汝求蜜耶?”吏曰:“向求,实不敢与。”黄门不服,侍中刁玄、张邠启:“黄门、藏吏辞语不同,请付狱推尽。”亮曰:“此易知耳。”令破鼠矢,矢里燥。亮大笑谓玄、邠曰:“若矢先在蜜中,中外当俱湿;今外湿里燥,必是黄门所为。”黄门首服,左右莫不惊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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哑孝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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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长生,生而哑,性至孝,人呼“哑孝子”。孝子既哑,左手复挛,佣工养其父母。后乡里大饥,孝子行乞于乡,人悯之,遗以糟糠,受而纳诸箪,自掘野草以食。归则扶其跛父病母于茅檐下,尽倾箪中物敬父母,父母赖以活。一日,途见故纸,中有遗金,守待失者而不得。月余,未见有求者,乃易猪饲之。猪蕃息,遂为父母备棺。孝子待人,诚而信。父母先后卒,哭之恸,棺葬于野,后不知孝子所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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